译文
昏鸦掠过天空,远而飞去,自己却满怀着遗憾,临风独立。像柳絮一样的急雪飘落到香阁里,晚风轻轻地,吹拂着胆瓶中的寒梅。此时此刻,心字香烧成灰烬,自己的心也已冰冷。
注释
昏鸦:黄昏时分,昏暗不明的乌鸦群。
香阁,青年女子所居之内室。
胆瓶:因器型如悬胆而得名。直口,细长颈,削肩,肩以下渐硕,腹下部丰满。为花器,始烧于唐代至清中晚期。盛行于宋代,是陶瓷器型中的经典。
心字:即心字香。
这首词,抒写的是黄昏独立思人的幽怨之情。题材常见,容若所取的也是寻常一个小景。但此寻常小景经他描摹,便极精美幽微。尤以结句最妙,一语双关。“心字已成灰”既是实景又有深喻,既指香已燃尽,也指独立者心如死灰。很是耐人寻味。此词一般解作闺情词,是女子在冬日黄昏思念心上人,然而,解作容若思念意中人也未尝不可。
以“尽”与“立”描摹一种状态。而“恨因谁”,则郑重地提出问题。但是,并不马上回答。而已“急雪”与“轻风”一组并列对句,展开画面。即将内在情思物景化,令其与外部景物融合为一,又将外部景物情思化,谓其“乍翻”与“吹到”。究竟有情、无情,难以分辨。然后,直至结尾,才推出答案。谓心字香与香字心,都已死去。用的是双关语,颇饶意趣。而言情如此,亦够决绝。或以为说闺中情,代女子立言,谓于冬日黄昏,思念着远游人。
这首词存在一个镜头转换,如同拍电影一样。前面两句写的是纳兰自己站立在黄昏渐渐笼罩的昏暗之下,望着渐渐飞远的昏鸦,心里充满伤感,不停地叹息。后面写的却是闺中的女子所住的香闺。这个女子是纳兰心爱的女子。纳兰把镜头对准了她的香闺,对准了香闺的一切物事:从窗外飘进来的柳絮、胆瓶、插在胆瓶内的梅花、落在书案上的梅花花瓣、已经燃完的心字香的灰烬。
银笙声声衬着天涯游子的心香飘摇,归乡之念绵延却始终杳杳。某日醒来惊觉流光已把人抛闪。流光无情比起自觉心如死灰,更叫人心下惘然。▲
这首词是写在纳兰性德的表妹谢氏被选到宫里之后。作者与表妹谢氏一块长大,从小青梅竹马,两小无猜,虽然没有挑明爱情关系,但纳兰性德深深地爱着谢氏,所以在她走入深宫之后,才会痛苦得无以复加,为此写下这首词。
纳兰性德(1655-1685),满洲人,字容若,号楞伽山人,清代最著名词人之一。其诗词“纳兰词”在清代以至整个中国词坛上都享有很高的声誉,在中国文学史上也占有光彩夺目的一席。他生活于满汉融合时期,其贵族家庭兴衰具有关联于王朝国事的典型性。虽侍从帝王,却向往经历平淡。特殊的生活环境背景,加之个人的超逸才华,使其诗词创作呈现出独特的个性和鲜明的艺术风格。流传至今的《木兰花令·拟古决绝词》——“人生若只如初见,何事秋风悲画扇?等闲变却故人心,却道故人心易变。”富于意境,是其众多代表作之一。
闫先生,羽客流,发蓬蓬不裹头。身骑两白鹿,手掣䨥青虬。
前生七圣相追游,飞翔八极横九州。朝升大罗顶,暮宿昆崙丘。
木公授宝箓,王母发清讴。飞琼弄玉众仙女,行厨上食罗珍馐。
桃花万树核如瓮,东方小儿不敢求。何来醉闯拘翼座,脱巾露顶眠琼楼。
雷公轰轰上帝怒,谪向下土称蓬头。长身大腹状殊绝,赤颧红颊惊庸流。
方瞳射空碧电烱,紫髯拂地苍虹流。终朝一食气逾王,终夜不寝神长游。
严冬雪片大于席,寒冰十丈风飕飗。先生此时赤双足,单衣不御青貂裘。
道旁观者色沮丧,真仙出世谁能俦。和光颇类柱下史,玩俗或比蒙庄周。
仰天大笑暮云碧,茫茫下土皆蜉蝣。朅来偶过勾曲洞,乘鸾跨鹤三峰头。
乖龙左耳割不得,飘然一苇来南州。众中遇我心莫逆,片言立使千金投。
微辞奥旨发中夜,变化恍惚难先筹。时时诧我骨毛异,青城仙伯行相求。
三生石上事非远,努力缮性穷熏修。愧我中年薄闻道,尘埃碌碌随轩輶。
神明凋谢鬓发改,岂将七尺图封侯。感君便欲逐君去,乾坤万事同浮沤。
三公七贵竟何物,五阴四大俱悬疣。何如长啸出寥廓,霍然尽豁平生愁。
闫先生,且莫行,为我留,谪期未满堪夷犹。吾家别业武夷上,铁船丹灶悬高丘。
幔亭之君日来下,三山九曲随冥搜。他年挟尔棹歌去,坐看大海天咫尺,巨鳌赑屃浮中流。
珠宫贝殿耀金碧,清都绛阙喧琳球。鹍鹏一卧九万里,鸿鹄一举三千秋。
玉皇香案倘相忆,羽翰白日飞神州。
袖手飞雪前,徒有风雅渴。久亲无言子,此兴今莫遏。
两君壮藻思,诗柄专杀活。可须龙伯睡,骊珠乃平夺。
长翁久荒废,坐受儿女聒。愁城正合围,醉乡况禁谒。
诗来起我敬,一嫡眇众孽。此雪更此诗,清晤乃细阅。
晶荧盘走圆,便旋玉为屑。汛扫无恶氛,肯綮有妙割。
解颐得匡鼎,和羹本商说。技痒吐复吞,正恐诮燕说。
山城僧舍似,休务况佳节。可疏触寒过,一笑卷蕉叶。
作诗供捧腹,巴唱酬白雪。